【黄雀】（七）

当护士的，最怕送进医院的患者，是自己的家。

这句话，是夏玉娟的学姐告诉她的。医疗救助体系是一个被高标准检视和需求的服务业，虽然挂号要钱，看诊要钱，拿药要钱，开刀要钱，但是的生命比起钱，还是有更高的价值去衡量，还是有更严的道德去批判。

和所有走医院的学姐一样，夏玉娟从最早的热心热血，事必躬亲，如己的医者心去尽力帮助每一个她所接触到的病患者。纵使只是个护士，不能像医生那样断症治疗，但是所有的周边服务和贴近身体心理最层的照顾，就是她和她们的责任。

但是用的心，受到的冲击就大，被误会时会特别的愤怒，医疗技术到达不了的地步还是会无法就这么甘愿告别，一个微笑可以让她整天心愉快像在天堂，一个离别可以让她一个月都像在阴域死国飘低沉。

慢慢地，夏玉娟用的心没有这么了，但是她的手伸得更长，眼神看得更远，变得更柔更软而更有韧。和患者保持一个进退可守的距离，夏玉婵才能心无旁骛地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做好她的医疗工作，心不被牵绊，感不被左右，冷眼可以看清楚更多的细节。眼冷手不冷，每当夏玉娟帮患者量体温血压注还有一切需要触碰到肌肤的动作，她的手总是温暖而和煦，像是阳光的温度，月光的柔和。

有一次方懿蕙和姐姐约在外面，刚好遇见也是逛街的夏玉娟有时间坐下喝咖啡闲聊，聊到职业心，方懿蕙说她的教导心也和夏玉娟有着雷同的见解角度，被夏玉婵听见，嗤之以鼻地笑着之仁，非常行为就要用非常手段去解决，俐落到不近的锋锐，让夏玉娟和方懿蕙都反而笑夏玉婵才是真正的冷眼冷手冷血，幸好夏玉婵的心也不冷。

几经职场离合悲欢，第一次让夏玉娟了方寸，是夏爸爸的中风。

有赖夏玉婵的镇定，冷静地指挥着家各司其职各尽其事，所以虽然夏家一度陷忧惧混，可是却很快就重新归正常运作的轨道，纵使每个的生活作息因此而受到了冲击与影响，但还是可以在慌中找到秩序。

中风的夏爸爸脾气变得很不好，即使久经专业训练的夏玉娟，面对着最熟悉又最亲近的家，还是曾经不耐烦，失控还有崩溃。学姐的话，夏玉娟这时才能细细体会。幸好时间可以冲淡这些，夏玉娟慢慢咀嚼着生活的况味，再站起来时脚步更稳，态度更亲切，从好似不食间烟火的白衣天使，到了平凡却可以有着喜怒哀乐也可以面对生老病死的坚强小